关于“意义”的“意义” [dra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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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大家都喜欢问做某某事情的意义是什么?,当然除了衣食住行这些人们司空见惯或者“从来如此”的事情,鲜有人会问:“你吃饭的意义是什么?”
我们现在思考,我们若是问“某某事情的意义”,我们到底在问一个什么样的问题?首先包含的第一层含义大抵是“影响”或者说“变化”,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事情做成达到某种目标效果或者是占用时间长期做这个事情,对自己,对他人,对世界的客观存在,对人类的主观意识,会带来哪些“变化”,第二层含义,这种随之而发生的变化,绝大部分必须符合主流的价值道德评价体系,即需要所谓产生“积极”的价值。
但这里有部分特例,首先是活着的意义,“活着”这个存在状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发挥我们的主观能动性终结,但由于人类对死亡天生的恐惧却让绝大多人停留在这个状态,人们喜欢对“人生”“活着”这类词眼追问其意义,本质上我觉得是寻找一种依赖,一种寄托去对抗“逐渐死亡”过程中带来的恐惧无力感,因为死亡是每个个体最终所要面临的必然结果,而大家总想在这个期间“做点什么”,这也就是不同的人赋予自己的人生不同的意义的来源。
当我们在问一朵花,一棵树,一块石头,它们的意义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思考的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当我在乡下一条不知名的路上行走,看到杂草丛生的地方静静躺着一个小石头,这个世界有它或者无它,仿佛这个世界都不会发生“大”的变化,而且对我们社会并没有产生积极的影响,它可能会静静地躺在那里,再过个几千年几万年,都是这样。人们似乎喜欢把自身这种“生命有限”的论调代入到各种事物中。然而,如果有 10 亿人同时各自找到一棵树,用手指着树干说“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答曰无言,若这 10 亿人同时把这些树都砍掉,土地荒漠化带来的沙尘暴,地震等各种自然灾害问题,这时人们发现这 10 亿棵树是有意义的,而这 1 棵树是无意义的。
这里突然想到一档综艺节目中一位评委的发言,只记得两句,第一句“你可以不喜欢它,但请允许它存在”,“可以不喜欢”当然取决于个体的偏好,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是这个道理,“允许它存在”却很难说得通,但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东西的时可能有这样三种态度,“避开它”“忍着它”“消灭它”,站在评委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是否“消灭它”的权利在他手中握着,如果我不喜欢它,我当然可以选择让它出局,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并采取一定的行为,背后的价值观应该是:评委认为这个东西的存在,并不会让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而会产生一些糟糕的结果,所以我不允许它存在,如果可能,我还要消灭它。仔细想想,“可以不喜欢”“允许它存在”这两句话又什么内在的逻辑关联吗?我以为,一个不喜欢的东西,经常在我身边绕啊绕的,并且这种影响还在持续扩大,那我为什么要允许它存在?
这样引出了第二句话“存在即合理”,先来介绍出处,这是来自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原文是:Was vernünftig ist, das ist wirklich; und was wirklich ist, das ist vernünftig,英文翻译是:What is reasonable is real; that which is real is reasonable,先不说黑格尔深度次的想在这里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意思,至少这句翻译的文字和原文实在是大相径庭,没有什么关联性可言。“合理”中文的表达的是一种正确,一种明确积极的态度。如果在“不存在”也是一种“存在”表达的基础上,那么“不存在也合理”,因为从世界整体出发,某个局部事物的不存在本身对这个世界也有影响,只是它换了一种存在状态,如果宏观世界存在也合理,那么局部事物不存在也合理。
门前(顾城)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 🌅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有门,不用开开
是我们的,就十分美好
早晨,黑夜还要流浪 🌌
我们把六弦琴交给他
我们不走了, 我们需要
土地,需要永不毁灭的土地
我们要乘着它
度过一生
土地是粗糙的, 有时狭隘 🏞️
然而,它有历史
有一份天空,一份月亮
一份露水和早晨
我们爱土地 🥾
我们站着, 用木鞋挖着
泥土, 门也晒热了
我们轻轻靠着
十分美好
墙后的草 🌱
不会再长大了
它只用指尖, 触了触阳光
选自《八十年代诗选》,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0 年版